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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赏析3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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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唐诗三百首》的第三首诗选的李白《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该诗见于《李太白全集》的第二十卷。李白应当是人们最熟悉的唐代大诗人了,所以这里就对他不做过多的介绍了。他祖籍陇西,生于碎叶(今吉尔吉斯坦共和国境内的托克马克市,李白出生为唐所置的安西都护府的治所,著名的安西四镇之一),青少年时期在四川江由度过,成年后仗剑远游。出川到了唐都长安。单凭这一番充满浪漫色彩的经历,可以想像一下,这位盛唐时期的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的创作,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波澜壮阔呀。然而这首《过斛斯山人宿》却静谧得如山间的一泓清泉,直让们我们感觉李白就是一位沉醉山水之间的隐士,是盛唐的一位绝尘高蹈的“陶令”,根本无法想象他诗歌世界世界中的发扬蹈厉,吞吐大荒。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来时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李白一生两次到达长安,一次是初出川时,时间在开元十八、十九年(公元、);第二次是此后的十一、十后的天宝元年(公元)。这首诗应是他写于第二次入长安时期,这时的李白得到了持盈法师(即玉真公主)的推荐,名动京师,诏供奉翰林。这首所写内容就是在任供奉翰林期间,李白一次到位于长安城南的终南山游赏,并顺道探访一个姓斛斯的隐居于终南山的朋友。“斛斯”是中国一个少数民族姓氏,据《通志·姓氏略》:代北复姓有斛斯氏,其先居广牧(旧治在内蒙古自治区广原县境),世袭莫勿大人,号斛斯部,因以部落为氏。在南北朝时期还出过斛斯椿、斛斯政这样的历史名人。有说法是斛斯是鲜卑语对终南山的称呼,据说,斛斯部落在南北朝时迁居到终南山一带,其首领改名为斛斯足,取“征始斛斯足下”之意,寓意自己的部族要从终南山脚下开始兴旺发达。斛斯足就是椿的父亲。从这一说法似乎终南山还是斛斯氏的发迹之处呢。但到了唐代,斛斯一姓就没有太多辉煌了,所以我们对于李白要访问的这位山人,连了解他的线索都几乎没有。有人以为这位山人,就是杜甫诗《江畔独步寻花七首(其一)》提到的南邻斛斯融,杜甫说:“斛斯融,吾酒徒。”又曾写诗批评他贪杯不顾家,卖碑文挣些钱全搭在买酒上了。杜甫共有四首诗提到过这位斛斯融,但没有提到他曾隐居终南山的事。杜甫与他做邻居应是上元二年(公元),但到广德元年(公元),再经过他的故宅时,斛斯融已经去世,妻小也可能因家贫而迁居他乡了。斛斯融一生没曾入仕,“老儒艰难,病于庸蜀,……殁后,方授一官”,只是到了死后被授予了一个校书郎的官职,所以杜甫感慨道:“竟无宣室召,徒有茂陵求。”这大概就是能够了解到这个斛斯融的全部了。从嗜酒与卖文买的情形看,他的身上好像还真的有点隐士之风,并且性格与李白可能还比较投缘。但毕竟杜甫写这两首诗都在四川,仅有的资料也无法确定他是否是因为战乱或其他原因从秦入蜀的。从李白诗中可以看到,李白诗中的斛斯山人饮酒时可与诗人一起共同吟唱《风入松》的名曲,酒醉后又能各诗人一样“陶然共忘机”,他一定是一位修养极高的高士。杜甫笔下的斛斯融穷困时能买文为生,死后又让杜甫感慨怀才不遇,可见也非同寻常的山野村夫。也许李白的这位朋友就是后来杜甫在四川遇到的斛斯融,也未可知。

这首诗共分三部分,前四句写下山,接下来四句写借宿,即诗题目中的“过斛斯山人”,第三部分是余下的六句,写置酒留宿。

诗开关一句“暮从碧山下”,“暮”字启下句“山月随人行”又关联着后面的“曲尽河星稀”;“碧山”引出后面的“苍苍横翠微”,“下”字则是下句中“随人行”和“来时路”的因,五个字无一字虚设,看似寻常,却尽显功力,真像宋人朱熹所说:“太白诗如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盖圣于诗者。”第二句“山月随人归”,写得一个司空见惯的现象——在野外行走时,天上的星星、月亮就会随着人一起向前移动,这一视觉现象,一经诗人写出,那种人与自然山的相亲相近、人对自然沉浸与融合及流连、自然风光的人情化和人格化,但跃然而出,且写得出神入化,如信手拈来。“却顾来时径”的“却”是回头的意思,“顾”是向后看的意思,两字一起,看似写诗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写尽了诗人对终南山的风光的留恋,也让前面直到“暮”才“从碧山下”的原因交待清楚了。“苍苍横翠微”一句,即是对终南山的风光的总括式的描写,也是对游山作一个了结。这里“横”有笼罩之意,“翠微”是山色幽深之处。所以诗人才把上下山的路称为“径”:“径,步道也。”(《说文解字·彳部》)这样幽深之山,怎能会有容得车马的“道”或“路”,只能有仅容步行的小径。同时,它又点明了斛斯山人的隐居之所:只有这远离车马喧嚣的凡尘,才能隐遁出世,完全生存于自己的静谧之境;只有没有全部消隐于深山之中,才能向世界照见自己人性的光辉:山人正是在将入翠微之处隐居的。这样的处所,无论是斛斯先生刻意寻找隐居之所,还是诗人对设的访友之境,都是充满诗意的绝佳之境。

第二部分的四句写的是拜访,这位斛斯山人就没有和诗人一起上山,只是下山时顺路拜访。“相携及田家”,可能是上山时已知会朋友,所以山人早已在路边等候了。“童稚开荆扉”,又一下子让我们联想到了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中的“童仆欢迎,稚子候门”的意境了。诗人虽不是斛斯山人的家人,但当两颗纯粹的心交融到一起时,家人也感到这是与自己家人一样的“素心人”,所以连稚子也一样有了亲切感。在静谧的山水之间,人早已洗净了尘垢,焕发出人性中、人情最高洁、纯粹的情感。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的曲径通幽。我读这首诗,最受感发的就是这一段里所体现出的人性之美和人情之美。有了这样的纯粹的境界和纯粹的心灵,所以下面一部分的留宿与饮酒言与行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稚子开荆扉

欢言得所憇,美酒聊共挥。——这又是陶渊明式的饮酒:

主人解余意,遗赠岂虚来?

谈谐终日夕,觞至辄倾杯。

——《乞食》

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

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

——《移居二首》(其二)

美酒当前,不论是面对乞食的主人,还是偶然经过的邻居,皆可尽情地一起享用,何况特意拜访的朋友?这里的“聊”字把饮酒时的超然神情表现得十分充分,只管饮酒,其他全然可以不去管他;“挥”则以逼真的动作表现出了饮酒时的神态。用“挥”字来形容饮酒,是很有意趣的。《礼记·曲礼》“饮玉爵者弗挥”郑《注》:“振去馀酒曰挥。”《礼记》明确地说饮酒时不要把杯中的馀酒喝尽,这样显得不合礼数,但陶渊明似乎特别喜欢“挥”这样的饮酒状态:“拨(一作“废”,见曾本、苏写陶诗)置且莫念,一觞聊可挥。”(《还旧居》)“促席延故老,挥觞道平素。”(《咏二疏》)“欲言无予和,挥杯劝孤影。”(《杂诗十二》其二)“挥兹一觞,陶然自乐。”(《时运》)甚至可用来专指饮酒:“感物愿及时,每恨靡所挥。”看来,李白是这种“饮酒精神”的最佳继承者了。饮酒,既要饮得痛快淋漓,又要饮得陶然自乐。

美酒聊共挥

馀下的便极力渲染饮酒之乐了。一边喝酒,一边吟诵起了古代的名曲《风入松》。《乐府诗集》卷六十引《琴集》:“晋嵇康所作也。”嵇康是魏晋时期的名士,《晋书》称其“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又说他曾经“采药游山泽,会其得意,忽焉反,时有樵苏者遇之,咸谓为神仙”,还曾遇到过孙登、王烈这样神仙级的高隐。《世说新语》“简傲门”载:“嵇康与吕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驾。”这样的率然玄远的名士风浪和朋友倾情雅趣,自然会成为李白与斛斯山人谈论的重要话题,所以就不由自主地吟咏其琴曲了。但此处的关键还在于这样的吟咏一下把这场朋友的欢会的意境提升了起来,所以才有了对时间流逝的忘却——“曲尽河星稀”,于是到了“我醉君复乐”的境地。诗最末一句“陶然共忘机”,也很让人回味,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交往吧?这才是朋友交往时应有的境界与气氛吧?

王夫之在点评这首诗说:“清旷中无英气,不可效陶,以此作视孟浩然,真山人诗尔。”船山先生大概是说陶渊明和李白都是胸中贮蕴着“英气”的诗人,所以他们的诗有着相似的境界,而象孟浩然则完全是山人之气的另一种境界了。这是没有“英气”的诗人模仿陶诗的结果,所以他说“清旷是无英气,不可效陶”。今人金性尧先生点评这首诗说:“平平常常的事物,随随便便的写来,在一座绿色世界中(从碧山到松风),却又有诗人自己的真实感情在里面,故而末一句的‘陶然共忘机’,就觉得不是一种浮文套语。”所谓的“真实感情”,也应该就是指李白在徜徉山水时的对山水的真纯的喜悦之情和全身心的陶醉之感。而我读这首诗时,最觉感动的就是李白到斛斯山家时所描写的那种超然尘外的人性之美和人情之美。

下面再来说一下这首诗的押韵和平仄。在这首诗里,“归、微、扉、衣、挥、稀、机”为韵脚字。全诗十四句,隔句押平声微韵,一韵到底。七个韵字中,归、微、挥,合呼,其馀开口呼。就平仄情况看,由于是古体诗,全诗几乎都是拗句,具体如下: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丨-丨-丨,-丨―――。

却顾所来路,苍苍横翠微。丨丨丨-丨,―――丨-。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丨――,-丨―――。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丨丨丨-丨,――丨――。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丨丨丨,丨丨丨丨-。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丨――,丨丨―――。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丨丨-丨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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