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现象是封建制度的产物。“隐”的意义,是指行迹不露于外,思想主张不被外人得知。在中国历史上,隐士现象可看作封建社会的晴雨表。隐士的多与寡,与当时社会现实的状况以及统治者的贤明与昏庸是紧密相连的。每当暴君执政、奸臣当道时,隐士们就规避山林,与云霞山溪、松林岩石为伴;一旦明君掌朝,隐士们就应召而出,施展个人才华。所以,韩愈在《送董邵南序》中说:“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
隐士之所以称为隐士,是因为他们大都有着非凡的才智、广博的学识、高尚的品德和深邃的洞察力。因此,历代贤明的君主总是敞开大门招募隐居在各地的隐士。三国时期,刘备屯兵新野的时候,就曾经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来辅佐自己。《宋书隐逸传》中载:宋高祖为了得到隐士宗炳,专门下诏书征召他和周续之,但宗炳没能应诏。衡阳王刘义季在荆州时,亲自到宗炳的家里,和他一起欢聚,并任命宗炳为治议参军,宗炳依然没有接受。所谓“食禽择木而栖”,隐士出山与否,并非轻易之事,必须要看清主子是谁。
隐士有许多难言之隐,他们选择以隐居的方式生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事。其实,隐士虽“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逃避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内心还是十分希望能施展才能抱负。这样一种逃避现实的方法,后来居然演变成一种时尚。因此,社会人士对隐士刮目相看,尤其是许多官场之人,他们设法和隐士挂上勾,以结交隐士而自豪。
在历史上,隐士的影响力,有时甚至超过朝廷要员。《南史隐逸传》载:陶弘景长期隐居在山上修道,自号华阳陶隐居,他曾遍历名山,寻访仙药,跟随东阳道士学习绘图法。梁武帝在雍州起兵,兵至新林,陶弘景派遣弟子戴猛之走小路送信给梁武帝,表示支持。梁武帝即位后,朝廷有很多大事都要通过人送信给他,征求他的意见。因此,大家都称他为“山中宰相”。像这样可退可守的隐士,既可以施展政治抱负,也可以避过官场的迫害。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其作用也确有可圈可点之处。
并非所有的隐士都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纯洁、高尚,其中也隐藏有不少心术不正的人。他们看中的是隐士的特殊社会地位,混迹于隐士之中,待价而沽。唐代刘肃在《大唐新语隐逸》中讲到:唐朝有个叫卢藏用的进士,为了升官,先在长安远郊的终南山隐居了一阵子。到了唐中宗时,他被隆重命名为“高士”,连续不断地被提拔,做了高官,被人称为“随驾隐士”,也就是跟在皇帝身边的隐士。当时有个道士叫司马承顿的将返回终南山,卢藏用为他送行,指著终南山说:“此中大有佳处。”司马承顿一下子就懂了,然后话中有话地说:“以仆视之,仕官之捷径耳。”
不论隐士因为何种原因成为隐士,也不论隐士的影响力如何之大,从古到今,人们对隐士大都持否定态度。且不说混迹隐士中的假隐士者另有图谋的行为,即使是真隐士,不去以积极的态度投身社会,而是逃避现实,这实质上是一种软弱的表现。陆贾在《新语慎微》中斥责隐士说,他们不为国家建功立业,甚至连国家危亡、生灵涂炭也无法动恻隐之心,行正议之道,真是木头人一个。儒家大师孔子坚决反对隐士的作派,他与其弟子和隐士们舌战的情节,至今还保存在《论语》中。司马迁和班固这样的大学者,因为根本就不赞同隐士的行为,所以,没有给任何一个隐士立传。
隐士作为一种历史现象,虽然早就消失了。但是,如何创造良好环境,让各类人才脱颖而出,这仍然是当今社会需要著重解决的问题。因此,对古代隐士现象的认识,有助于我们正确看待人才、利用人才、发挥人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