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聋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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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换的人生农妇遭冒名顶替,务农23年得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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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娟香!快!快上车!”

年1月18日,段桂梅坐在班车上,她正要去参加侄女的婚宴。班车停在了三原县的鲁桥镇正谊中学,知道是有人打了招呼要上车,段桂梅本来并没在意。可她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这么一句话,这让她大感惊奇:年娟香,那正是她女儿的名字。

这让她想到了五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有人将一份写有年娟香名字的病历和一包药遗落在了班车上,当时会开到村里的班车不多,司机大多与村民认识,或者干脆就是从村子里出来的,那名司机自然也认识年娟香一家,就把病历和药都送到了段桂梅家里。可这药是治疗肝病的,而段桂梅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从来就没得过这样的病。

心中惊奇的同时,段桂梅走上前去,和刚上车的两个女子打了招呼:“娃,你也叫年娟香,我女儿也叫这个名字,咋这么巧呢?”

却不料,这话一出来,被称作“年娟香”的女子登时变了脸色,没有回答段桂梅的问题,还很快就招呼司机停车,扯着同行的人,下车走掉了。

后来段桂梅从侄女那里得知,这两人都是侄女的同事,是正谊中学的老师,当时也是要来婚宴上贺喜的,可段桂梅左等右等,等到了婚宴结束也没有等到那个叫“年娟香”的女子出现,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只好离开。

全国姓“年”的本就不多,离得这么近,而且还同名的更是少见,于是这件事儿就一直扎在了段桂梅的心里。但毕竟没有什么由头,她也就没去找过人家。

一直到年为止。

被篡夺的命运

年,二十多年前的“荆高峰”冒名顶替案曝光,段桂梅终于明白了,自家女儿很可能也是遭人冒名顶替了!

同样是在二十多年前,年娟香正在读初中,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读中专,在三年后就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又或者读高中,继续接受更高的教育,参加高考。

当时的中专与现在并不相同,那时国家对人才的需求量非常大,对大量可用人才的需求远远大于对小部分高等人才的需求,所以在国家*策的支持和号召下,很多学生都会选择读中专,中专三年读完后,组织会直接分配工作,并且每个月还有一笔不错的补助,在更早踏上社会为祖国贡献的同时,还能更好地分担家里压力。

可就是因为选择中专的学生实在太多,到了年娟香那个时候,中专的门槛已经非常高了,只有成绩非常优异的应届生才有机会到中专就读。

而当时的年娟香相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在自己的努力和家人们的鼓励支持下,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当时,义务教育刚刚实行了几年,人们的观念还没有得到很大的改变,作为农村出来的女孩儿,年娟香能一直读书,并且成绩优异,这是非常难得的。

到了快毕业的时候,年娟香当时的班主任桂麦金建议她去读中专,这正合年娟香的心意,毕竟她家来自农村,经济条件并不很好,而且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如果上了中专,她和家人的生活在可见的未来里都会变好许多。

那时的年娟香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这信心一直持续到了中专的复试为止。

在中考结束后,班主任把学生们的准考证都收了起来,而年幼的年娟香并未怀疑过什么,也未曾想过在这一刻自己的命运就急转而下。

她在家里一边帮家里做事,一边复习,满心期待地准备着自己的复试。毕竟以她的成绩几乎是可以确定能够通过考试的。可是一直等到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了复试,她才终于心中动摇: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有接到复试通知?

这动摇很快变成了崩塌,考试结束后,年娟香仍旧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她心中一片灰暗,带着迷茫的心情,接受了家人的建议,去读了普通高中,父母还劝她继续好好学习,将来去上大学。

在家人的关怀下她恢复了一些,强打精神进入了高中。

可是她的天资似乎也随着信心一同崩塌了,她认为自己的失败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于是高中里她常常会学习到半夜,可是又常常在自我否定中浑浑噩噩度过在学校的一整天,父母对她这样的状态感到十分担心,而她自己也在成绩忽高忽低中逐渐迷失。

一直到高二,疲惫不堪的她终于在自我施加的压力中出现了精神问题,她发现自己开始听不清家人的鼓励,也听不清老师的批评。

渐渐地,她失去了听力。

这个渴望改变命运的少女终究被命运扼住了咽喉,双耳失聪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她放弃了学业,接受了面朝*土背朝天的命运。

这一放弃,就是二十三年,从年到年,她再也没想过改变什么,只是耕作着。

她毕竟不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家人们的爱不能全部灌注在她的身上,又有着精神疾病和耳聋的折磨,于是她愈发地孤独沉闷,她的家人们对她便愈发难以理解,虽然仍有一种愧疚在,可毕竟是有了裂痕。一直到年,年娟香出嫁,虽然生活依旧艰苦,但总算从过去的阴影中逃离了一步。

而在“荆高峰”冒名顶替案曝光后,联系两次出现在年家人生活中的那另一个“年娟香”,年家人的愤怒和恨意可想而知。

知道那人在用“年娟香”这个名字,又知道她在正谊中学任职,找到她并非难事。仅过了三四天,年娟香的弟弟年娟书就找到了冒充者的电话。

事件始末

年4月19日,年娟书第一次给冒充者打了

“喂,是年娟香吗?”

“是我,你是谁?”

“我是你弟年娟书啊,姐你不认识我了?”

“我不认识你,我也没有这么个弟弟!”

“我们最好见个面,谈一谈。”

“……下午两点再说吧。”

一直到了当天下午三点多,年娟书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假冒的“年娟香”。

她的真实名字是朱小英,其实在几天前“荆高峰”案曝光时,她就知道自己恐怕很快也会被发现了,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她强装镇静,用提前想好的说辞回应着。

“你为什么用我姐年娟香的名字?你明明就是叫朱小英!”

她掏出了身份证,指着上面的名字说:“谁说的?你看看我身份证上写的,是不是年娟香!”她深呼吸一下,又说:“我没有冒名顶替谁,你们随便去查!我不怕!”

在几天后,年娟书拍下了她的照片,找到了当时朱小英的老师,确认了这人正是朱小英。

年,朱小英和年娟书都就读于三原县新兴镇初级中学,年娟香在一班,而朱小英在二班。本来朱小英是在另一个叫做柏社中学的学校读书的,期间还曾经被留过一级,而到了初三,一个在新兴镇初级中学任语文老师的姨妈将她转学过去。

中考的时候,朱小英也想报考中专,可她并不是应届生,本来是没有报考资格的。然而巧合的是,他有一个姑父在新兴镇*府上班,更巧合的是,他还与当时的新兴镇初级中学校长田某“过从甚密”,就这样,靠着这层人情,校长拿走了年娟香的准考证,还帮忙朱小英用年娟香的身份参加了考试。

几年后,正在读中专的朱小英在办身份证时,她同样是使用了这个身份,所以才出现了前面她理直气壮地掏出身份证与年娟书对质的情景。

朱小英顺利地考上了咸阳机器制造学校,毕业后被组织分配到了三原县正谊中学。

然而本来,这一切都是年娟香的。

在事情明了后,被蒙骗了二十三年的年家人忍无可忍,很快,他们上交了举报书。那一纸举报书是他们的怒吼,也是对不公的抗争。

到4月下旬,接到举报的县教育局先是打了电话给朱小英,并且嘱咐她一定把事情处理妥当,尽量别闹大。而听说县纪委要到县教育局调档案了,朱小英终于慌了,她找到了同样在三原县的教育系统工作的年娟香的大姐,还托了她的老领导说情,希望能够私了这件事情。年娟香的大姐并不同意,这二十三年的苦岂是能够被钱补偿的?

知道了朱小英找她来商量,是因为提前接到了县教育局的电话,年娟香的大姐更生气了。

她质问道:“第一次去学校找你,你为何不承认?!”

“我当时,我当时都懵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冷静下来后为何不承认,不道歉?当威胁到你的工作时,你才主动了?”

朱小英哑口无言。

找不到理由的朱小英只好尝试打同情牌:“我的工资是国家发的,又不是你给我发的,你们为什么要举报我?我目前也很困难,日子也不好过。”

这毫无逻辑的发言自然是被年娟香的大姐驳斥得体无完肤,她说,谁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该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他们的违法操作改变了别人的命运,这些人一定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和追责。”

当天,他们一直协商到了夜里十一点,可是最终也没有协商出一个结果。

年娟香的大姐说不通,朱小英又开始尝试做年娟香丈夫陈某的工作,4月27日,朱小英找到了陈某,依旧是想要私了,陈某提出了一些条件,可朱小英没有答应,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气急败坏的朱小英威胁道:“大不了我这书教不成了,希望你们私了,否则我会叫你们以后不得安宁!”

这威胁没有产生效果,年娟香一家人依旧坚持将这一切诉诸法律,想要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年娟香的耳聋是后天的精神状况导致,所以她虽然耳聋,却还能通过文字等方式与人顺畅交流,所以记者找到了她,希望知道一些她本人的想法。

原本已经放弃了的她,在整个事件逐渐浮出水面的同时,麻木的心也逐渐焦躁了起来。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她说:“我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的,我已经麻木了,一个精神失常还耳聋的人,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我恨朱小英,恨她剥夺了我的权利,拿走了我的准考证。

该道歉的人没有一个对我道了歉,包括朱小英也没有。我要求她公开道歉,承担该承担的责任,还我一个说法,还我一个公平,我希望法律能对冒名顶替者给予应有的惩罚,也对相关人员追究责任。”

很快,三名主要涉事人员都受到了惩罚:时任新兴镇初级中学校长的田某被罚留*察看一年;时任新兴镇初级中学教导处主任的张某,也就是那个把朱小英赵进新兴中学的姨妈,被罚降低岗位等级;而朱小英本人则先是被停课,并且要接受公安机关的进一步调查,以确定她即将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冒名顶替者的处罚

年5月8日,年娟香的弟弟年娟书再次来到了三原县的纪委监委,想要知道案情的进展,可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吃了一惊——办案人员告诉他,他姐姐的案子已经被暂时搁置了,现在办案人员已经在办另一桩案子。

年娟书自然不肯答应,质问办案人员,“我姐的案子就这么撂下了?”

办案人员则解释,这是因为案件的重要证人,年娟香当年的初中班主任桂麦金还没回来。这案子需要她回来作证,可她却不肯,要处理这案子,她的证言偏偏又不可或缺,这才导致案子被暂时搁置。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办案人员最后如此说道。

或许是当年的班主任不愿污了自己的清白,也可能是因为疫情的影响,截至今日,年娟香和朱小英那错位的命运已经持续了二十六年,可是这个满意的答复仍未给到年娟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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