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崇祯年间,有人画了一幅画,一颗松树下面一块大石头,石头上一个棋盘,几颗疏疏落落的棋子摆放在棋盘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意境深远。后来有人拿着这幅画,请当时的高僧仓雪大师题字。
苍雪大师沉默的看了一会这幅画,挥笔写到:“松下无人一局残,空山松子落棋盘。神仙更有神仙着,毕竟输赢下不完。”这首诗,以一个方外之人超然的心境,将人生的哲学、生命的现象,都一而概之了。
人生如同一句残棋,风云四起,连神仙也超脱不了。老子说: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但终究会有人,淡泊名利,欲寻一世外桃源来避之,成为隐士。终南山也就应了这种心境,自古由来成了隐士们的最爱,据说在科技日益发达的现在,终南山也号称有现代隐士。
那这些隐士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文化精神呢?相传历史上的隐士,在夏商周三代之际,就有许由、巢父、卞随、务光等人。他们大都视“富贵如浮云”,不为帝王所用,而学问、道德、人品,又有着超人的成就。历史上圣帝明君,如尧、舜、禹、汤等人,对他们都为之礼敬景仰。
孔子在《易经》中言:遁世不见知,而无闷。或许就是这些上古隐士的心境。也说明至始至终,讲究入世济人的孔子,也并不排斥隐士的做法。反而他在见到老子的时候,内心里还具有“心向往之”的潜在情感。
孔子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不仅孔子如此,司马迁在写老子的时候,也说:“老子,隐君子也”。在孔子的眼里的隐士,又是怎样的呢?或许,孔子的一句话里可以略见端倪,他说:“君子乘时则驾,不得其时,则篷蔂以行。”大意是说,君子得时世就造福于世,生不逢时,就算了吧,找一个深山老林,修仙也挺好。
当然,历史上也有人说,隐士也是图名的一种方式,譬如号称“山中宰相”的陶弘景,在许多文人眼里,或许就有这样的嫌疑了。宋代陆放翁在一首诗里说:“壮士栖山恨不深,人知已是负初心,不须更说严光辈,直自巢由错到今。”
有时,隐士也为*所用,当年汉高祖想换立太子,结果吕后用了张良之计,把那隐居在商山的四个大隐士,素来不理汉高祖的隐士,死拉活拽地拉下山,做了太子的老师。弄得汉高祖不得不屈服,放弃了换立太子的念头。
再来说说严光,字子陵。他在少年时代,与汉光帝刘秀是同学。刘秀做了皇帝后,唯独想念这个同学,到处派人查访。但严光并不想理会朝*之事,就刻意逃避,反穿羊裘,垂钓在浙江桐庐的富春江上。
后来,还是被刘秀所找到,同榻而眠,过了一夜。但严光故意装出睡相不好的样子,把脚都搁到了刘秀的肚子上,似乎目无天子。好在刘秀大度,没有怪罪,也没有勉强他做官,放他归山,悠然于江上垂钓。
相传后世有一个上京赶考的秀才,路过严子陵的钓台,便题了一首诗说:“君为名利隐,我为名利来,羞见先生面,夜班过钓台。”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
要说最能道尽隐士心境的,要算道家推为神仙祖师的陈抟了,他的道号希夷,就源自于《道德经》。在他少年或壮年时期,何尝无用世之心,只是生在乱离的时代。只是看透了一切,观察周到后,终于高隐于华山。这种心境的由来,我们看他的一首诗,便知究竟了。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绶纵荣争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