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这是明代文人洪应明的一副对联,收录进了《菜根谭》。这句话的境界令人神往:花开花落之间,岁月轮回,看庭前,一个“闲”字,尽是洒脱;云卷云舒之际,万物变幻,随天外,一个“漫”字,尽显豁达。这是多少中国人魂牵梦绕的场景和境界。
无独有偶,“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一个河南女教师的辞职信,引起了一大堆的感慨,关于它的讨论经久不息,主人公的洒脱很让人羡慕了一阵子。
女教师的辞职信当前现代生活,一个“忙”字基本概况所有中国人的生活全部。没有人不忙,没有人不焦虑。媒体也在轮番轰炸地贩卖、制造焦虑。什么90后已经超越你多少倍,什么你的同龄人正在抛弃你,什么深圳人走路最快,等等。人们只要睁开眼,就会被焦虑围困:落后的焦虑、被时代淘汰的焦虑、未实现财务自由的焦虑、未功成名就的焦虑,人一出生就已经落后了……所有这些,都让当今中国人真的想“静静”,逃出生天,开始田园式的归隐生活。
韩寒批驳贩卖焦虑的媒体为啥中国人这么爱归隐呢?这是有着悠久历史的。
谈到归隐,隐居箕山的许由和筑巢而居的巢父,应该是中国历史上开创先河、最有名的隐士。这哥俩以“巢许”著称,名气是相当大,就连尧把皇位禅位给他们也坚决不要,开启了中国人时常想归隐的传统。
再后来,就是名气更大的严子陵。他是汉光武帝的同学加好友,有个皇帝朋友该有多牛。但光武帝多次征召严子陵为谏议大臣,严子陵都婉言谢绝,隐居富春江一带,终老于山林之间。他也因此被时人及后世看作是不慕权贵、追求自适的榜样。如今的浙江富春山,还有严子陵的钓台。
严子陵最知名最有影响力的隐士,则是写出《桃花源记》的陶渊明,他的《归去来兮辞》是中国人都会背几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则被一众风雅之士挂在书屋。他的生活情趣,让很多现代人梦寐以求。
历史传统如此,惹得现在一帮人也整天寻思去归隐。但剖心而论,要想找出真正去归隐的,还真不好找。很多人都是以归隐为噱头,舒缓一下心中的焦虑,过一阵子就会重新进入市井,开始焦虑忙碌的节奏。
严子陵钓台而且,在中国历史上,还有很多借归隐谋名谋利的例子,借归隐来装点山林,就像钱钟书所说:“苟相荐引,不耻小官”,一旦有机会还是会出来做官。陈眉公所说的“翩然一只云间鹤,飞来飞去宰相衙”就是说的这种人。例如,前段时间有个画家,想每月花元租下终南山的一个院落来度过20年的岁月,说是“借山而居”,最终不过是借网络也营销自我,自然不是真的隐士。
陶渊明如今世界,忙碌无缝不钻,几乎找不到一个真正的闲人。真正的隐士已经很难再现了。更多的,归隐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自己身心的休息。其实,大隐隐于市,在市井中也可以归隐,只要身心安静就好。“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开启了一种新的隐逸模式:你可以随时保持有出走的心态,有随地都可归隐的“静持心”。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你不失掉自己。
幽静竹林这么看的话,做当代的隐士,既可以出走,到世界各地去看看,也可以短时间租个小院,无人叨扰,保持自我。如此,已经和古代真正的隐士接近了。和外在世界“老死不相往来”的全部隐逸,既做不到,也没必要。
还是期望媒体少贩卖些焦虑,让人和自然能多些亲近,有欣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时间和心情。